提尔索突然睁开眼,琥珀色的眼珠四处转动,发现自己躺在床上,周围的布置和自己的家一模一样。此刻好像是中午,阳光依旧普照。
“奇怪?难道是梦吗?”提尔索扶着额头坐起来,喃喃自语。
他刚推开家门,狗狗波迪便热情地扑了上来,一个劲地舔着提尔索的脸。
“好了好了,别,别舔了,噢噢噢,乖乖狗……”提尔索无法抵抗小狗的猛烈攻势,直接坐倒在了地上,呵呵笑着。
“阿索,你醒啦?!太好了,真是神灵保佑啊……感谢真神……”听见响动提尔索的母亲赶了过来。她一把搂住提尔索瘦小的肩膀,不住地念叨着。
“老妈?”提尔索有些惊讶。
“你不知道,你被背回来后高烧不退,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,我还以为是中邪了呢。”母亲注视着儿子,眼中充满了担忧。
“我是被背回来的?我怎么了吗?”提尔索心头一紧,开始回想瓦卡村的经历,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母亲抹了抹眼角的泪:“你当时晕过去了所以不知道,背你回来的是一位有些奇怪的金发小伙。他说你遇到了野兽的袭击。是他救了你。”
“被野兽袭击?”提尔索想要再努力回忆,脑海中闪过熊的模样:“啊,好像还真是,我遇到熊了……”
“就是嘛,叫你不走大道,偏走小路……还好真神保佑……”
“那妈妈,那个救了我的人呢?”提尔索抬起头问。
“他在那上面。”母亲转过身指向屋子旁的那颗大树。提尔索顺着母亲的手往那边望去,果然,在最粗壮的树杈上依靠着一个人。他身披黑色斗篷,目光正看向远方。
“喂!谢谢你救了我,那个,你叫什么名字?!”提尔索用双手做成喇叭,冲树上的人喊道。
提尔索话音刚落,嗖地一声,那人已经落地。
“咦?!”提尔索惊讶地眨巴了一下眼睛,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。
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亚人青年,他有着一对向上翘的嫩黄色兽耳,身后垂直一条毛茸茸,粗又长的兽尾,金黄色的长发浓密凌乱,干净简单地梳成低马尾,碧蓝清澈的双眸,锐利而又沉静,似乎反射出他积淀的过往。
提尔索还注意到,青年黑色斗篷下的一角露出了一杆用皮革包裹的硬物,敏锐的提尔索知道那是什么——剑柄。他突然意识到,自己在和一个剑客对话,心中不禁紧张起来。因为他终于看见活生生的剑客了!
剑客是怎么样的?
在提尔索的想象里,剑客或许是和父亲一个年龄,下巴上留满胡渣的中年男子,抱着自己的剑,在乡间酒馆里喝着闷酒,神色凝重,他们在遇到服务员打扰的时候一定会皱着眉头,语气刻板地说:“别碰我的剑,给我再来杯威士忌。”
若是遇见敌手他们便会二话不说地拔剑相向。
但现在出现在提尔索眼前的青年,打破了提尔索对剑客的认知。
“不,那个,我想说什么来着,哦对啦……大哥哥……您是剑客吗?”提尔索用缩在胸前的手指指着青年语无伦次地问到
“算是吧……”青年一撇嘴角,莞尔一笑道,他不知自己的言行已经完全颠覆了提尔索对于剑客的想象。
——原来剑客不是冷血生物,他们还会笑吗?提尔索不禁暗自惊叹。
“身体好点了吗?”正当提尔索两眼放光地仔细打量着青年的时候,青年突然关心地询问道。
“恩恩,好多了,我觉得你不像剑客更像一个会关心人的邻家大哥哥呢。”提尔索连连点头说。
听到此话,提尔索的母亲赶忙捂住儿子的嘴,尴尬无奈的对青年笑着道:“请原谅,小孩子不懂事,乱说话呢。”
青年露出会心的笑容:“不,有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哥哥,而不是一个剑客。”
“哦,这,这样啊。”紧张感消除后,母亲将双手搭在提尔索的肩上:“问了这么多,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呀,阁下贵姓?”
少年启齿,但却欲言又止,停顿了一下后,他缓缓地说道:“我的事情,你们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。”
母亲微微点头,然后笑了笑,说:“哦,这样吗,那就算了,我叫玛利亚,这是我儿子,提尔索。孩子他爸想必你应该认识了吧,提德。”
母亲说话期间,青年一直认真的听着。并且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。
“恩,看得出来您丈夫是一个用剑好手,而且人也不错,谢谢你们多日来的款待……”青年说。他正欲说下去时,一对披着黑袍的人马突然出现在身后方的十字路口处,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警觉。他意识到那两人停下了脚步,正在朝这边看。
“喂,你看,就是那个小孩。”其中一个黑袍底下的硕大身影说道。他不禁握住了袍子里的一杆铁柄。
很显然,远处的青年感受到了那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气,他隐藏着斗篷下的拇指悄悄推开剑镡。虽然神经上准备着随时准备战斗,但为了不让提尔索母子俩起疑,他还是继续和玛利亚对话。
“别,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,你看那个黑衣服的家伙。他已经发现我们了!”一只手按在那铁柄,说话的是手的主人,那个瘦小的身影。
“走。”那两人继续前行。
青年这才松开了剑镡。
——那两人,绝对来者不善,搞不好是……
“大哥哥,我们一起去玩吧。”青年的思绪被提尔索的提议打断。
“那好吧……”青年再次露出微笑答应道——不能惊动这些村民,晚上再行动吧。他盘算着。
“别玩得太晚,记得吃晚饭前回来。”玛利亚说。
“走喽!”提尔索兴冲冲地拉起青年的一直手,拉着他快步朝村口走去。
草坡下,清澈凉爽的小河边,提尔索和其他几个孩子正赤着脚,挽起裤腿,在水里比试抓鱼。鱼儿在脚下游过,一个人类男孩眼疾手快,弯腰一抓,激起剔透的水花,但鱼儿比他还要灵敏,扭动鱼身从他股掌间溜走。
“啊,这是失手,下次一定抓到!”男孩鼓着嘴,不甘心的说。
“嘻嘻,科罗你是抓不到吧……不行就直说嘛……”其他小孩笑道。
“啰嗦,让你尝尝科罗大爷的厉害!”科罗说着,一个抬脚,水花溅起,将其中一个小孩浇的浑身湿透,但那男孩并没有生气,他笑着,用胳臂抹了一把脸,也猛力踢脚,用水花向科罗回击。其他孩子包括提尔索也参与进来,于是捉鱼比赛变成了一场欢闹的打水仗。
剑客青年坐在岸上,欣赏着孩子们嬉戏的场景,这景色在他看来难得一见,也十分向往,所以在看到这些孩子们尽情玩耍的时候,他也由衷地笑了。他笑起来时十分腼腆,含蓄,一双如潭水般空灵的眸子散发着温柔阳光的气息,嘴角微微上翘,些许露出整齐的白牙。这一刻,当他忘记苦恼,笑起来的时候,就像提尔索说的,他不像剑客,而是一个普通的大男孩。
“大哥哥,快下来一起玩啊。湿漉漉的感觉好极了!”孩子们索性将上衣脱去,光着膀子上阵更加带劲。提尔索也脱了上衣,朝青年喊道。
“我就算了吧。”青年笑着摆摆手。但却为时已晚,三四个男孩一起围了上来。
你拉我拽地将青年的上衣脱下。
“我说你们这群小鬼……”青年哭笑不得地抱着双肩,有些害羞地红着脸,褪去衣服的他精壮厚实的体格让孩子们不禁发出一阵惊呼。浅小麦色的肤色加上线条明朗匀称的肌肉,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夸张,不会给人一种五大三粗的感觉,一看便是习武高手。若是就这样站在女性面前,那可以肯定,这样完美性感的身材一定会迷倒不少女孩。
正在孩子们欲架起青年扔水里的时候。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子急匆匆的从草坡上的小路跑过,他热泪纵横,嘴里还不停地喊着:“救命啊,瓦卡村出事了!谁来帮帮我,谁来救救我!”
孩子们停了下来,和青年一起回过头,注视着那男子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。面面相觑。
“提尔索,你知道些什么吗?”
“对啊,你去过瓦卡村呀。”
“快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,那叔叔好像很惨啊。”
伙伴们你一句我一句,问得提尔索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,要问你们就问大哥哥吧。”提尔索指指一旁,却发现那青年早就没了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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